少年白马醉春风296生死有命
“他听不到你说话的。”玥卿有些绝望地瘫倒在了地上。
百里东君想上前阻拦,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,他瞪大了眼睛,竟有些惊恐:“我的内力……我的内力似乎一点都没有了。”
玥瑶走上前扶住了百里东君:“看来是叶鼎之他把你和父亲的内力全都吸去了,三股内力相冲,叶鼎之原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受得住……除非他已经入魔了。他,真的会杀死父亲!”虽然明知不敌,但玥瑶依旧将一身真气提至极致,猛然出手,试图趁叶鼎之气血尚未稳固之时将他击溃。
可是叶鼎之看都没看到,就轻轻一挥手,将玥瑶打飞了出去。
“叶鼎之!”百里东君大喝一声。
叶鼎之将手中的玥风城丢在了地上,也不再理会他的死活,只是转头,忽然看向百里东君。
那一双瞳孔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。
但是那火焰之中,仍有一点清明。
百里东君一愣,缓缓道:“你其实听得见我说话。”
“是。”叶鼎之点了点头。
百里东君喜道:“你没有入魔!”
叶鼎之却是摇了摇头:“不,我入了。”
百里东君猛吸了一口气,沉声道:“我不明白。”
叶鼎之走上前,忽然将手按在了百里东君的头上。
冰原之上,无相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轮椅之上。
“盛年不重来,一日难再晨。”
他轻声吟道,血水像是花一般在他脚下绽开,一点一点地在冰层之上弥漫开去,不过几个眨眼,就已经凝结成了血冰。
“天外天无相使,都说是一个书生文人,可你的武功却比那个无作要强多了。”君玉收了拳,神色中多了几分尊敬,“值得我认真出手。”
“很多年前我曾有幸见过李先生一面,却是天下第一的妙人。你是他的大弟子,死在你的手上,我倒没什么怨言。”无相使缓缓道,“可是我死了,却也不代表我们输了。”
“你真的以为我的小师弟阻止不了你们的计划?也真的以为那玥风城练成了什么虚念功第九重就能够毁天灭地,天下第一?”君玉冷笑一声,“可笑。”
无相使摇了摇头:“不与妄言者辩。”
君玉耸了耸肩,问道:“你还有多久死?”
无相使微微皱眉,看着脚下依旧不断蔓延着的血水:“君玉先生就如此迫不及待吗?可惜要让先生失望了,冰原之上的寒风正在冻凝我的伤口,我可能还能再苟活一个时辰吧。但先生若是再出手,我自然一刻也活不下去。”
“行,那我们就打个赌。”君玉仰起头,“一个时辰之内,如果来到这里的是玥风城,我就治好你的伤,让你活下去。”
无相使笑了,似乎觉得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:“如果是宗主来到这里,他神功大成,自然也就救我,那还需要先生。”
“我会先杀了他,然后救你。”君玉傲然道。
“你似乎很自信。”无相使幽幽地说道,“那如果来到这里的,是百里东君呢?”
“我还是救你,你以天外天的名义答应我,至此留在这片土地,再也别打北离的主意。”君玉神色严肃,“如何?”
无相使伸手轻轻按着自己的伤口:“似乎这个赌局对我没有坏处。”
“那便赌了!”君玉一振双袖,看着前方。
方才对决,无相使已使出毕生绝学,当仍然敌不过似乎还未尽全力的君玉,他本以为死局已定,却没料到君玉竟会突然和他打一个赌。果然是李先生的大弟子,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。无相使正欲运功疗伤,可君玉却伸出一指,直接断了他的真气:“一个时辰,我只给这个赌局一个时辰。”
无相使一愣:“看来是我会错了意。”
“我们读书人喜欢讲道理,但我是一个很厉害的读书人。所以只讲大道理。家国大事才是大道理,个人生死的小道理我不讲,输赢我都给你一条命。但赌局要是没成,你的命就交给天。”君玉看了看天。
无相使曾是北阙的大才子,自然也看过不少书,却不是很懂君玉此刻的道理。
“是不是不懂我的道理?”君玉忽然道。
无相使没有说话。
“所以你只能在这荒原,而我行走天下。”君玉继续道。
依旧是沉默。
只有血凝结成冰,而冰再度碎裂的声音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无相使感觉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身体中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流失殆尽……
君玉忽然抬起头,轻声道:“终于来了。”
“来……来了。”无相使身体猛地一颤,用尽最后气力转过头,神色中满是期待。
只见一片冰雪之中,一个身形魁梧的人双手各携带着一个人朝他们行来,虽然带着两个人,但他的身形却是很快,只是几个纵身,面容便已清晰可见。
无相使的表情一点点地凝固在了脸上。
君玉的神情却也有些难以名状。
“这场赌局的结果比我想象中还更有意思一些。没想到我们两个,谁都没有赢。”
“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如此!”无相使咬牙道。
叶鼎之落在了地上,看也没有看那无相使一眼,直接将右手的百里东君和左手的玥瑶同时甩了出去。
君玉上前一步接住了二人,伸手探了一下二人的气息,都无性命之忧,可是百里东君的体内却是空空如也,没有半点内力。他微微皱眉,随后抬头看了看叶鼎之,看到了那双火烧一般地瞳孔。
此刻的叶鼎之周围真气仍旧在不停流转,脚下那千年的冰层竟然都在一点点地融化。他也看着君玉,神情淡漠,没有杀意,却也没有善意。
“入了魔道,却仍有一颗人心。”君玉感慨道,“这应当比那所谓的虚念功第九重更厉害吧。你就是叶鼎之?”
叶鼎之看向君玉,沉声道:“是。”
君玉上下打量着他,最后摇了摇头:“我打不过你。或者说至少,杀不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