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白马醉春风216古宅鬼琴
一列骑兵回到了乾东城,为首的人穿白甲配长剑,正是此番代表镇西侯府入天启参加景玉王婚宴的世子百里成风,虽已进了乾东城,他却仍然一刻不停,长挥马鞭直奔镇西侯府而去。
镇西侯百里洛陈今日也没有去军营,在府内等候着他。
世子妃温络玉坐在一旁,脸色阴沉,似乎不太好看。
“阿玉,一会儿,稍微控制一下。”百里洛陈看出了她神色中的不满,安抚道。
“父亲放心,自然不会太过火。”温络玉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。
“父亲大人。”百里成风一步踏进了正厅之中,“儿子回来了。”
百里洛陈正欲开口,可只见身边白影一闪,温络玉已经蹿了出去,一掌打在了百里成风的胸口。
“夫人。”百里成风瞪大了眼睛,被一掌打了回去。
百里洛陈摇了摇头,手掌一挥,正厅外的三扇大门瞬间合拢,才挡住了百里成风的去势。
“夫人有话好说啊!”百里成风哀嚎道。
“你说我给你下个三寸灰,还是五更死好呢?”温络玉飞掠过去,一脚踩住了百里成风的胸膛。
百里洛陈以手扶额:“不是说好不会太过火的吗?”
百里成风刚刚入府之前摆出的一副庄严郑重的神色荡然无存,连连哀求:“夫人饶命,夫人饶命……”
“让你去天启城参加婚宴,让你去打儿子了吗?让你把儿子带回来给他关禁闭了吗?人家抢个亲怎么了,你当年不抢亲,现在有他吗?你不是老骂他没出息吗,现在他子承父业了,你还不满意了?”温络玉骂道,“你现在去把他放出来。”
“不行啊。这两年对于东君的成长很重要,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!”百里成风不肯松口。
“好啊,那我也让你成长成长。”温络玉手中荧光一闪。
“三……三寸灰!”百里成风大惊,“夫人莫冲动!”
百里洛陈轻轻咳嗽了一下,沉声道:“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,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了。我在这里等成风,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吵架的。”
温络玉咬了咬牙,收回了手,站了起来:“我在后院等你。”
“我今天睡兵营!”百里成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“好啊,那你以后就给我在兵营待着!”温络玉瞪了他一眼,推门走了出去。
百里成风见她走了,长呼了一口气:“东君现在这脾气,都是她给惯的。”
“还有我给惯的。”百里洛陈手轻轻敲了敲木椅的把手,“这一次天启抢亲,东君要帮的人是叶大哥的儿子?”
“我问过琅琊王,身份确认无疑。是当年失踪的叶叔叔独子,现在叫叶鼎之,与东君在上次的学堂大考中相识。”百里成风急忙回道。
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叶大哥竟然还有后人留在世上,他现在还安全吗?”百里洛陈问道。
“琅琊王已经将他送出天启城了,说会护他周全。”百里成风回道。
“帝王家的话,不可信。派些人去寻他,暗中保护他,当年我没能救得了叶大哥,现如今叶家的这点血脉,我一定要保住。”百里洛陈微微眯起眼睛。
百里成风点了点头:“明白。但是我觉得这个萧若风,是值得相信的人。”
“那萧若瑾呢?”百里洛陈忽然道。
百里成风想了想,回道:“如父亲所言,就是那帝王家的人。”
“果然是如此,琅琊王是天纵之才,心中亦有仁德,可这样的人却往往无心帝位。只有景玉王萧若瑾这样的,才会想要握住权力。”百里洛陈幽幽地说道,“小心一点他。”
百里成风垂首道:“明白。”
“要去看一下他吗?”百里洛陈站了起来,“我可第一次看到他能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。”
“算了吧,估计他不太想见我。”百里成风叹道。
“如果你不出手,那么他和叶鼎之可就都得死,你为什么不与他说清楚呢?”百里洛陈往门外走去。
百里成风摇了摇头:“毕竟还是个孩子,说不听。”
“你刚不是说了,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。随你去吧,难得你肯狠心。”百里洛陈推开门,“随我去兵营?”
百里成风苦笑:“我还是回后院吧。”
古尘旧宅。
没有了古尘的幻术遮掩,旧宅已经成为了人人可以接近的地方,但因为一整圈士兵的驻扎,百丈之内仍然无人敢接近。那些士兵一开始以为捞了个好差事,不用在烈日下操练,只用每日围在这里避避凉,聊聊天就够了。
可很快,他们就叫苦喋喋了。
因为旧宅之中,最近每人都有人在弹琴。
弹得真难听啊。
但那个人却浑然不觉,却是越来越兴起,琴声如铁马踏破荒原,如长风呼过昆仑,如巨浪打落鲲船,一天比一天的澎湃壮阔,但千百种豪迈,却汇集成一种难听,逼得外面那些士兵晚上睡觉时候耳边都传来幻听之声,从梦中惊醒。
“等下次去百花楼,还容得下司空长风吹那破叶子?我这琴弹得,也能算国手了吧?就连那什么秋水,都自愧不如吧?”百里东君闭上了眼睛,一曲完毕,仍然陶醉在那豪情之中,久久不能自拔。
院子外的兵士们长呼了一口气,一个个满头大汗,脸色苍白。
终于是弹完了。
百里东君睁开眼睛,手又按在了琴弦之上:“兴致来了,那就再来一曲!”
“铮”得一声。
院中飞鸟惊起。
百里东君手疯一般地在古琴之上乱扫起来。
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!”
好曲,好歌,好豪情!
我百里东君为何如此优秀!
院墙之外,有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那里,穿着绿衫的侍女握着马鞭皱着眉头,回头道:“小姐,你听过比这还难听的曲子吗?”
马车中的女子微微一笑:“听过的。”
侍女眉头微蹙:“小姐你在哪里听的?绿儿怎么不知道?”
“昨日听的啊。昨日晚上的那一首,才是真正的难听啊!”女子含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