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白马醉春风155一路西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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偌大神州,北离以北是北蛮,那里一片尽是浩瀚草原,冬日漫长寒冷,夏日黄沙漫天,据说平常幼儿能够活到成年的不足一半,而在北蛮和北离西北处还有一块狭长的土地,那里是万丈冰原,更是人迹罕至。而北离以南的南诀则是一年无冬,气候湿热,许多人终此一生,都未曾见过一场雪。北离以西是西域三十二佛国,那里土地贫瘠,往往几十里内寸草不生,据说再往西还有一片大陆,但是从未有人走出过。而北离以东是漫漫离海,离海之上有零星岛国,岛民终年居海之上,不曾上过大陆,离海尽头便是仙人岛屿,跨过仙人岛屿,就能见到另一幅洞天。

所以神州大地之上,若想见四季风雪,山水盛景,唯有北离一国能够如愿。李先生展开的一幅地图,说是地图,更像是一幅画卷,因为上面标记着不是一座座重城,而是一个个北离的盛景之地。但百里东君自小生长在西面重城乾东城,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“雪月城”。

他驾着马车一路往西行着,忍不住问那坐在车厢中休息的李先生:“先生,雪月城该不会是先生瞎诌出来的吧?我爷爷好歹也是镇西侯,却从未听说过这座雪月城。”

“大千世界,无奇不有,就连北离皇帝都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多少妙城,更何况是你爷爷。而且去那雪月城需要过一座登天阁。登天阁外仍是凡城,过了登天阁,方能见雪月。”李先生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,但也透露着些许欣喜。

“师父,前面有座庙,我们不妨先休息一下?”百里东君擦了擦满头汗水,他平日里纵马扬鞭是家常便饭,但赶马车倒是头一次,赶了半天顿觉疲惫。

“可以。”李先生点了点头,此刻他的身子虚弱,倒也的确不适合长时间的颠簸。

两人从马车中走了下来,百里东君扶着李先生走进了庙内,寺庙已经破败不堪,石像斑驳,百里东君清理了一小片干净的地方,让李先生坐下来之后,急忙拿起身边的酒囊,狠狠地灌了一口,酒囊之中自然灌得就是那坛从雕楼小筑里抢来的秋露白。他喝完后抹了抹嘴巴:“师父,既然一路西行,要不要去乾东城坐坐?”

已是少年的李先生笑了笑:“不要。乾东城有什么意思,我带你去个比乾东城有意思的地方。途中也会经过。”

“哪里?”百里东君惑道。

“那里的人号称武功第三,下毒第二,暗器第一。”李先生缓缓道。

百里东君一惊:“唐门?”

宁惹阎罗,莫触唐门。

江湖上三大世家,江南霹雳堂善使火器,性格豪放,在武林之中威望很高,老字号温家毒步天下,行事低调,在江湖上很少行走,这两家虽然实力雄厚,江湖中人对其极为敬重。而唐门则不一样,世人敬他,却也畏他。因为唐门之人行事狠,做事绝,且难防难躲,常人避之而不及,更何况是特地拜访。若是以前的李先生说这话,百里东君自然不会质疑,可现在的李先生,怕是会被唐门生吞活剥吧?

李先生看出了百里东君眼里的想法,笑道:“唐门没你想象中得那么可怕,你先生我现在,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废物。不过我自然不能以李先生的身份出现,对了,你说我这一世,用什么名字好。”

“先生要换名?”百里东君挠了挠头。

“对啊,属于李先生的三十年已经结束了。你说,我也取个复姓怎么样?不妨就姓南宫吧,李先生虽执掌天下第一书院,但行事狂傲,不那么像书生,之后我想做个儒雅的人,若春水般和煦温和,那就叫南宫春水吧。百里,这名字怎么样?”李先生忽然问道。

百里东君嘴角微微抽搐:“这么随意?”

“取名就在于一个痛快,接下来的日子就别叫我先生了,叫我春水兄,或者南宫兄,以后我就是南宫春水了。是你游历江湖时认识的朋友。”正式改名为南宫春水的李先生朗声长笑,“便如此!”

“先……南宫兄。”百里东君好不容易变换了称呼,“所以我还是不明白,为什么我们要去唐门?”

南宫春水刚从改名的兴致中抽离出来,听到百里东君的问题,正色道:“因为唐门有我需要的一味药,有那味药,我可以恢复得更快一些。既然顺路,何不去取一下呢?”

百里东君点头:“唐门愿意给我们吗?”

“当然不愿意。”南宫春水笑道,“唐门是什么地方?杀人不眨眼,吃人不吐骨头,怎么会平白给我们那么珍贵的药。自然是拿。”

“拿?”百里东君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字。

“读书人,不说抢,也不说偷。读书人的事,都是拿。”南宫春水语气平静。

百里东君喝了一口酒,大概是壮一壮胆,毕竟在他小时候就被出自温家的母亲灌输过一个道理:如果你以后在江湖上遇到姓唐的,能绕一条道走就绕一条道,绕一座城走就绕一座城。可他仍是没有信心:“师父……哦不,南宫兄,我怎么拿?”

“现在的你当然拿不了,此行路上还有几百里,我教你武功。”南宫春水说道。

百里东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要教我武功?可你……”

“我武功暂时废了,但是我脑海里的武功可还全部都在啊。”南宫春水轻甩长袖,“来,你说你擅长的武功是什么?”

百里东君想了一下:“西楚剑歌和秋水诀?”

“没错,绝世的剑术,绝世的内功。还有一身药酒打造的药修之体。可你为什么……这么弱呢?”南宫春水眼睛一瞪。

百里东君心中一寒,手下意识地就握住了手中的剑。

南宫春水随即一笑,原本凝结的气氛就如春水般舒缓开来,他摇了摇头:“你从未走过路,第二天就会飞了。可是,又能飞多高,飞多久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