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不知她是客第132章放过她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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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长期做这个,的确是很辛苦。”阮妙梦低沉了声音:“你看看你的手,上头的烫伤不计其数,侧脸不是也有些脱皮吗?”

吸吸鼻子,温柔耸肩:“谁让萧家出的价钱那么高,我想不做都不行。”

“我说过了,裴家出的价钱更高。”阮妙梦撇嘴:“反正二少爷也觉得你吃里扒外,你还不如就去裴家帮着裴方物好了,省得两面不讨好。”

今儿阮妙梦的话好像有点多啊,温柔失笑,将退好火的玻璃放在一边,擦了擦手道:“这个问题上次说过了,我不想再与裴家有瓜葛……”

头转过来,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人,温柔笑意僵在了脸上,话也更在了喉咙里。

萧惊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一动不动。

“……”

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,温柔满脸茫然,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被他的目光锁着,一时间也忘记问。他们就这么站着,隔着十步的距离,敌不动,我不动。

阮妙梦长长地叹了口气,走过来打破僵局:“温柔,这件事儿我想不到该怎么跟二少爷解释,所以只能带他来了。”

刚开始温柔是有点慌张的,可是转头一想,她慌张个什么啊?反正都已经被他赶出来了,就算他知道是自己在做玻璃又能怎么样?为了跟裴家对抗,那不还是只有从她手上买货?主动权在她手里,该他求着她好不好?

于是温柔就挺直了腰杆,冷漠地回视萧惊堂:“二少爷亲自来提货?”

萧惊堂没吭声,一步步朝她这边走过来,目光缓慢地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。

高大的身影压过来,温柔下意识地就往阮妙梦背后躲,伸个脑袋出来龇牙咧嘴地道:“有话好好说!你再动手动脚的,我停止给萧家供货!”

“手。”眉头慢慢皱起来,萧二少爷就吐出了这一个字。

手怎么了?温柔拿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。

手背上三处烫伤的疤痕,狰狞可怖,完全没了以前纤纤玉手的样子。

满不在乎地收回去,温柔嗤笑:“二少爷不关心这玻璃的来头吗?也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能做玻璃吗?”

做为商人,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。

萧惊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,胸口闷痛,想伸手去抓点什么,又知道抓不住,只能垂在身侧,微微收紧。

越是情绪复杂,表面越是平静,平静得像在一座孤岛上,谁也无法靠近救赎。

良久之后,他开口,低声问:“你就住在这种地方?”

嘲讽地笑了笑,温柔道:“二少爷,我不回答生意之外的问题,您要是来做生意的,我欢迎,但您要是想知道其他的,抱歉,无可奉告。”

阮妙梦看了萧惊堂好几眼,也没看明白这个人怎么想的。她以为知道了真相的二少爷会恼怒悔恨,可他现在这一双眼里平静无澜,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,只是盯着温柔,眼睛都没眨。

这算是什么事儿啊?有些泄气地走过去拉住萧二少爷,阮妙梦转头对温柔道:“你继续做事吧,我就只是带他过来弄清楚,没有你就没有萧记玻璃阁罢了。”

温柔嗤笑,满不在乎地道:“二少爷有钱就能有玻璃阁,我只是个做生意的,没什么功劳。这儿的货你们先搬走吧,剩下的做好了我会让疏芳知会你们。”

“好。”阮妙梦颔首,满是歉意地看着她,然后用力将萧惊堂给推了出去。

温柔转身,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继续做东西。

萧惊堂出了门口,就站在原地不动了。

“二少爷还想怎么样?”看着他,阮妙梦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咬牙道:“恕妾身直言,妾身见过的男人也不算少,就没一个比您还铁石心肠的,您看不见温柔在做什么吗!”

“我看见了。”萧惊堂闭眼:“玻璃是她做出来的。”

“所以呢?”阮妙梦跺脚:“您还怨她吃里扒外?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,你萧家先废她正室之位,打没了她的孩子,让她入了奴藉,还不许她用自己的本事自救?您对她好她是没感觉的吗?你以为她是吃饱了撑的放弃脱离奴藉,留在萧家帮你做玻璃对付裴方物?”

脸色微白,萧惊堂突然想起那天的温柔,带着凉风扑进他怀里,撒娇似的对他道:“我不走了。”

她早就重新信任了他,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,甚至在背地里帮他。

而他呢?那天说了什么?

“就算是养条狗,我喂它骨头,它也不会咬我,你是个什么东西?!”

“残花败柳的身子,离开萧家又能如何?你真当裴方物会一辈子对你好?”

“我萧惊堂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错的决定,唯一错的,就是当初没有直接让你进大牢,判死刑,死了倒还干净!”

“滚!”

……

心口猛地紧缩,被压抑的情绪全部翻涌了上来。萧惊堂喉结滚动,眼眸微红,捏着拳头僵硬了身子,忍不住按着心口半蹲下去。

没反应的时候跟死人一样,一有反应……怎么反应这么大?阮妙梦吓了一跳,本还想严厉地苛责他两句,瞧着他这模样,声音顿时就小了:“她帮裴家的事,你是没错怪她的,你错怪的只是说她吃里扒外忘恩负义,知道过程,却没问她最后的结局,就这样将人赶出去了。”

这一赶,想再带回去,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
轻吸一口气,萧惊堂转身就想回那瓷窑里,阮妙梦“哎”了两声连忙拦住他:“您做什么?”

“……”没吭声,萧惊堂下颔紧绷。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,但……就是想回去温柔身边呆着,看看能做什么。

看懂了他的想法,阮妙梦啧啧道:“现在说什么不都是晚了?”

晚了吗?萧惊堂低头,沙哑着嗓子开口问:“她离开的时候,是不是很难过?”

阮妙梦抿唇,看着他这表情,忍不住跟着有点难过,别开头:“我哪里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?不过现在她看起来已经恢复了,二少爷又为何还不肯放过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