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对不起
第203章 对不起
顾昊辰的车子开走了，最让我害怕的一幕，就这么意料之外的发生了。
以前我一直觉得，顾昊辰是个大大咧咧的人，他就算再心狠，也不会做伤害人的事。
现如今，当我一个人被扔在荒郊野外，满是墓碑的墓地之时，我心里的那些假设，全然崩塌。
或许他是一时失控做出了这样的事，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，这样的遭遇。
当顾昊辰的车子从我眼前消失时，整个墓地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周围荒无人烟，空气里时不时的传过来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，这里的风很大，因为没有树木的庇护，风也格外的阴凉。
这一次，我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，顾昊辰的车子一走，我连那点车灯的照明光，都没有了。
什么也看不见，只能摸瞎的四处乱窜。
好几次，我都磕碰在了墓碑上，那种感觉……慎的人就快昏厥过去。
我当真是一路哭，一路寻找出口的，明明脚腕肿胀的要命，却还要拼了命的往外走。
大概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，我感觉脚下的路不那么难走了，好似走上了平坦的地面，可当我大步的朝前迈时，我忽然觉得，自己的脚腕处，有什么东西在缠绕……
我以为是自己的伤势太重，所以出现了疼痛的幻觉，可我再次挪步的时候，脚腕处的缠绕感，就变的更加明显而强烈了。
我当即察觉，这应该不是什么错觉，而是……蛇……
所以，当我精神极度崩溃的那一刻，我无法克制的，就昏厥了过去。
或许是因为恐惧感太过强烈，墓地、蛇、深不见底的黑夜，这三个致命的因素，导致我彻底承受不住。
昏迷的那段时间里，我的脑子里闪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，其中最多的，就是滕柯的那张脸。
好似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在暗示自己，我需要他，我希望他即刻出现，只有他，能安抚我的创伤。
而再次苏醒时，我并没有看到滕柯的身影，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。
眼睛睁开的一刻，我的视线由模糊，渐渐变的清晰，我看到了依旧阴沉的夜空，看到了弯弯的月牙，看到了一片笼罩在黑夜下的蔚蓝海岸，看到了在海边奔跑的情侣。
鼻息里，海水潮潮咸咸的味道，萦绕在我的周身。
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腕，什么都没有，除了依旧红肿的伤处，没有任何异常。
错觉间，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，我巡视着车内，发现，这还是顾昊辰的车子……
只是，车里并没有人。
我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，手肘的位置被贴了创可贴，鲜少的血渍渗出了贴布。
我想，这应该是刚刚昏倒的时候，磕碰到的。
我坐直了身子，扭了扭脖颈，车窗此刻是打开的，驾驶座的位置上放了一袋子的零食，看样子，都是顾昊辰买的。
我随便开了一瓶矿泉水，喝了两口之后，打开车门下了车。
我一瘸一拐的往下走，慢腾腾的在柔软的沙滩上向海边行进。
这次，脚下的路可比刚才好走多了，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。
这里有沙滩，有海风，有热络的情侣，有弯弯的月牙，有路边微弱的昏黄灯光。
安全感，也大抵不过如此了吧。
站到沙滩旁边时，浪潮一阵接着一阵的拍打在我的脚背上，我四处巡视着顾昊辰的身影，而远远的，我看到了一个蜷缩在海浪边的身影。
如果我没看错，那应该就是顾昊辰。
我继续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头挪步，等我走到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时，他忽然埋着头说了话，“别过来，我知道是你。”
我定在原地，席地而坐。
沙滩很凉，跟海水一样。
身体放松之时，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，潮湿的味道在我的鼻息间来回游荡，海风棉柔的吹过我的碎发，我捡起沙滩上少有的石子，扔到了无际的海水当中。
身旁的顾昊辰还在沉默，他低着头，迟迟不肯开口说话。
我仰躺在了沙滩上，放松道：“你还是回来找我了……”
顾昊辰继续保持缄默，我抓起沙滩上的沙子朝着他的后背打了过去，说道：“我原谅你刚才对我做的事，所以，你也不要生气了，好吗？”
缓缓的，顾昊辰才算是抬起头，他狠狠的在自己的袖口处擦了一下眼，而我这才发现，他竟然哭了。
从来没有愁容的顾昊辰，竟然哭了。
他沙哑着嗓音，红肿着双眼，回头看着我说，“对不起，我不应该那样做的，对不起……”
我坐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沙子，“或许你刚刚的行为真的很没办法被原谅，但念及你对我的好，我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。”
顾昊辰眯着眼睛，吃力的笑了笑，“可能是因为，我太喜欢你了吧。”
夜风，海浪，告白……
如果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五年之前，出现在周子昂登场之前，我想，我是不会拒绝的。
顾昊辰正过身，看着面前宽阔无边的海洋，说：“对不起……刚刚吓到你了。可是，我也没办法，我刚才……完全失控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我从小没有父母，所以……我很少对谁付出真心，我不太会喜欢一个人，也不太会表达……这或许和你看到的我不太搭调，但我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，外热内冷？只是，我对你……”
听到顾昊辰的静默陈白，我忽然觉得，自己在跟一个脆弱的大男孩谈心，我触碰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一面，也是最真实的一面。
我全然抹掉刚刚不美好的回忆，试着，去了解眼前的这个他。
顾昊辰低头浅笑，“你刚刚一定吓坏了吧！其实我把车开走的那一路，我一直在心里咒骂我自己。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缺德的事，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强，但是你不接受我的时候，我真的发疯了，发疯到不能自控，就好像……自己的心被人抢走，如果不抢回来，就会死掉一样。”
顾昊辰回过头，红着眼看向我，“你能理解吗？虽然这很可笑……”
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“嗯……”
他轻轻的在手边握起了一团沙，他摊开手，说道：“如果我不握紧，你就会像这把沙子，慢慢的从我手中溜走。”
他忽然合上手掌，认真的看向我，“可是如果我紧握着你，你又会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