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寄情人(情人)第44章狗东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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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完元宵节镇上更严了,附近村有一例确诊。当事人一个礼拜前来过镇里,给一位亲戚家送了东西。

群里人都在回忆自己有没有接触过这个亲戚。

据这个亲戚自己说,她菜店去过,卫生院也去过,还偷偷搓了麻将。目前她体温没任何异常。

曾接触过她的人都量体温,镇上严格要求这些人不许出门,自行隔离十四天。卫生院五天前就已经关了,现在发烧必须去镇中心医院。菜店老板感冒拖拖拉拉一直就没好,他去中心医院检查了,就是普通流感。

寥涛在家庆幸,因为这个人说来拎两箱核桃露,她正要给送去。平日庄洁也时时叮嘱她,就算接触人,也要保持三米距离。

镇里一下子清净了很多,连路口电线杆旁都不围人了。庄洁上天台东张西望,寥寥几个人在街上。

不过这种平静仅维持了二天,第三天头上故态复萌,又各站在自家门前唠嗑,你喊一句,我回一句,中间隔着好几米。群里也又热闹了起来,说一些奇闻逸事,扯一些闲话八卦。

群主@所有人,管好自家屋里事儿,不要闲扯淡!不要闲扯淡!

王西夏微信她八卦,说谁家儿媳妇出轨了,昨晚上正跟人在车里打野,被她路口执勤的公公抓住了!那男人是他们邻居,直接就给她公公跪下了,然后她公公喊了他儿子来,让他儿子当街打她媳妇脸。

最后因为娘家封村,镇里也封路口,她既回不了娘家,又不住婆家。你猜咋整?她住到我堂哥民宿来了!我堂哥民宿已经不接待人了,她就大半夜坐门口,然后我堂哥就让她住了。

最新消息是:他公公坚持要儿子离婚,儿子不想离,找来民宿让她写保证书,说以后跟那男人断了!

庄洁问:然后呢?

王西夏回:俩人正谈着呢,回头给你信儿。

说着妇女主任找上门,跟寥涛说路口执勤的少个人,那人抓住自家儿媳妇偷人,气得不去执勤了,看庄研能不能替两天班。

妇女主任之所以找上庄研,是觉得这孩子热心,能凌晨为村里买菜,就会去路口执勤。她已经在群里喊了三遍,全装孙子没人应。

寥涛不情愿,心里嫌她捡软柿子捏,说那片正是风口,冷得很。妇女主任说这事不会亏,为人民服务,回头镇里给庄研记一功。庄研倒是愿意,他说可以边写生边执勤。

妇女主任把他领去,随手就拍了照传群里,问群里的老爷们儿臊不臊,让一个半大小孩执勤。

群里爷们儿打哈哈:吃过饭就去,吃过饭就去。

庄洁坐火炉旁同陈麦冬发微信,俩人闲扯淡,扯到了特殊职业“闻屁师”,庄洁大笑,说她曾经有一度只要闻见屁,就能猜出对方吃了啥。

庄洁问他的理想职业是什么。陈麦冬回:我想做一名海洋世界的驯养师,驯养白鲸,海豚,海豹等。

庄洁回:你应该去海洋馆。

陈麦冬说:我少管所出来想去海洋馆应聘饲养员,但我没有毕业证,也怕水。

庄洁吃惊:你怕水?

陈麦冬回:我小时候差点溺水。

庄洁说:我想当世界大富豪,挥金如土的那种。

陈麦冬回她:庸俗的娘们儿。

庄洁骂:去你的,我就是俗。

陈麦冬回:俗我也爱。

庄洁回:神经病。

陈麦冬回:神经病我也爱。

庄洁没再回,拿着火钳子,把火炉里的烤红薯夹出来,随手给他拍了照。

陈麦冬回:我想吃。

庄洁问:给你留着?

陈麦冬回:别留了,准备忙了。

何袅袅闻到甜味,从沙发上挪过来,挑了一块最漂亮的。庄洁拍她手,让她拿最瘦小的,“学学孔融。”

何袅袅噘噘嘴,拿了一块最小的。

“我晚上检查你作业。”庄洁警告她。

“我等会就写。”何袅袅看着电视不为所动。

庄洁找了几张旧报纸,把剩下的热红薯裹好,给镇口执勤的庄研拿去。

南坪镇是一个“米”子状,大路口四个,小路口四个,每个路口有仨人执勤。大路口是交通要道,夜里十点以后不管,小路口封死。

哪怕各村严防死守,只要熟悉南坪镇地形的,还是有小道能出去。可出去也没用,就算出了南坪镇,光往市里的路上都设有一道道关卡。

庄洁给他们送了红薯,顺势站那聊了会,问来往的人多不多。一个人说:“没啥生人,偶尔会有俩愣头青想串亲,这时候串个啥,亲戚家都没有好饭招待。“路口风

大,庄研裹着军大衣,戴着帽子催她回去。庄洁问他无不无聊,旁边俩执勤的搭话,“没事我们就瞎唠唠,无聊啥。”庄洁

没回家,先折去了一趟殡仪馆,把留给他的烤红薯放前台,出来门点了支烟,掉头准备回家。

陈麦冬出来,“怎么不说一声就回?”

“想着你忙。”

“忙完了。

“行,那你趁热吃吧,快凉了。”

陈麦冬示意殡仪馆,“要不要进去?”

“不进了,抽着烟呢。”

陈麦冬领她去一个避风口,脱了口罩,掏出外套里的保温杯漱漱口,然后开始吃红薯。

庄洁抽了口烟问:“前台怎么没人?”

陈麦冬说:“特殊时期,要啥人。”

庄洁点头,“也是。”

陈麦冬吃着红薯,“知不知道明天啥日子?”

“啥日子?”

“情人节。”

“天天都过混了。”庄洁心惊,竟然都情人节了,“你想咋过?”

“夹着尾巴过。”

庄洁大笑,“有道理。估计今年情人节不会有人晒。”

陈麦冬吃完红薯漱了漱口,把保温杯揣兜里。庄洁碰他,“你回吧。”

“不急。”陈麦冬看她。

“你嘴皴皮了。”庄洁说。

“你嘴也皴了。”陈麦冬点了根烟。

庄洁摸了摸,“风嚎得了。”说着掏出他兜里保温杯,漱漱口,舔了下嘴皮。

陈麦冬觑着眼看她,“特地给我送红薯?”

“你不是想吃。”庄洁看他。

陈麦冬点点头,“行,你回吧。”

“平日骚话连篇,这会怎么害羞了?”

“扯淡儿,老子没害羞。”陈麦冬反驳。

庄洁摘下手套,摸摸他脸,没说话。陈麦冬拉开羽绒服,把她裹怀里,“冷不冷?”

“不冷。”

“我也不冷。”

“希望春天快点来。”庄洁说。

“快了。”陈麦冬应声。

“想你了。晚上去新房?”

“行,好好睡一觉。”

庄洁笑出声,“今年人口出生率会不会大幅提高?”

“会,闲着啥事呢。”陈麦冬附和。

“有道理。”庄洁仰头看他。

“看你嘴干的。”陈麦冬低头舔舐。

庄洁手揣他羽绒服口袋里,仰头接吻。

陈麦冬松开她,“行了,各自回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庄洁到家,收到他微信:我害羞了。

庄洁回:真想天马上黑。

陈麦冬回:操,做死你。

庄洁回:我也是。

陈麦冬问:你也是什么?

庄洁回:被你做死。

陈麦冬再没回。

庄洁发微信给王西夏,说了自己的悸动,和一些羞于启齿的情感。

王西夏回她:很奇怪,有时候在亲密关系里,我也总是会被自己各种羞耻的情感和想法骚到,震惊到。

庄洁大笑,回她:我也是,自己都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。”

王西夏说:我倒不觉得这畸形或不正常。

庄洁回:我不觉得畸形,就是觉得奇妙。有些瞬间会吃惊,原来自己还有这一面。

王西夏回:所以人看透了自己是个啥货色,就不会刻薄别人。有时候人与人相处,并不是学习对方身上的优点,而是从对方身上看见自己的缺点。

庄洁回:我有性格缺陷,爱拧巴。

王西夏回:谁不拧巴?但咱俩有自知之明懂得安分做人。我不找你事儿,你也别瞅我毛病,大家都一路货色,犯不着相互揭老底。“就那谁

、我堂嫂王宝甃,我是嫌她作,但她的作很有分寸,她只在我堂哥面前作,在她家人面前作。这种无伤大雅的作,完全不必苛责。咱们看不惯是咱们的问题,不是对方的原因。王宝甃以前在公司口碑和人缘都很好,我从未讨厌过她,甚至我说她“作”的时候,是有一些羡慕情绪在的。”

庄洁回:你堂嫂好打交道,托她办事,她能不能办会直接说明,没什么花花心思。

王西夏回:对,她为人处事上不错。你跟她很熟,她是一个样儿,你跟她不熟,她又是一个样儿。就我们家这破事,她以前跟我堂哥闹,我觉得完全没毛病。我堂哥这人重情义,他绝不会为了娶王宝甃,就跟我们家断绝关系。他要断,就不是我堂哥了。”“

我再恼我哥,再想拎刀砍死他,他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。我绝不会在大家都往他身上吐唾液的时候,我也过去啐一口。”

“人和人之所以不同,就是每个人的秉性脾气不同,你不要让对方按照你的价值观来。能聊得来咱就处,聊不来啥也别说。”

庄洁问:你哥快出来了吧?

王西夏回:还得一年。

庄洁问:你嫂子带俩孩子也艰难。

王西夏回:我才转过去了两万。

庄洁回了句:都难。

王西夏回:哄着骗着,把日子过下去吧。人没事多对比,比起新冠确诊患者和家属,咱们简直在天堂。比起真正在天堂里的人,咱们又猪狗不如。

说起猪狗,庄洁想起了三鹅子,随手拍了照给她发过去。王西夏回:操,太肥了。

庄洁也愁:十公斤,肥死了,抱着砸胳膊。

王西夏回:宰了也没人吃,肉又肥又腻。

庄洁回:想得美,宰了庄研能跟你拼命。

王西夏回:肥是肥了,但蠢萌蠢萌的。

俩人闲扯着,王西夏让她赶紧看群信息,她快笑死了。

群里有爷们儿喊着借避孕套,下面人跟着乱起哄。管理员@他们,问是不是都闲出病了。接着就收到一条私信,陈麦冬微信她:床头柜里屯了十几盒避孕套。超市买五送一。

……

庄洁夸他:有先见之明。

王西夏又回她:出轨的那个女人她老公来了,俩人谈了两个钟崩了。她老公要她回家,说愿意原谅她。?女人不回,坚决离婚。

庄洁回:要我也坚决离。原谅我也不回。

王西夏回:据研究调查,女性婚外情是真婚外情,抱着豁出去的心态,一旦事发,不打算再回头了。男人不一样,事发还能回来。

庄洁回:我不回来是嫌丢人,既然你抓住我就认了,回头是绝不可能。而且你越是求我,我就越不回。

王西夏回:咱俩一路货色。男人不能低三下四地求我。

庄洁回:对,你得有个男人样!你越是低三下四地求我,我就越烦!

王西夏回:咱俩就是欠。

庄洁顺手就回陈麦冬:欠欠,我如果出轨了你怎么办?

发完撤回,重新编辑:我移情别恋了你怎么办?

发完又撤回,实在没必要问。

那边半天回了句:我就娶你朋友,天天膈应你。

庄洁骂他:我就嫁你兄弟!

陈麦冬回:那我就睡我兄弟媳妇儿。

庄洁骂:不要脸。

陈麦冬回:没你要脸。

庄洁回:老子晚上有事,不去新房。

陈麦冬也不示弱:你不来我去。

庄洁回:别跟我说话。

陈麦冬回:我去你家。

庄洁回:再说话就是狗!

陈麦冬回:去你家睡你屋。

庄洁回:狗东西!

陈麦冬回:睡你的床。

庄洁回:狗东西!

陈麦冬回:还要睡你。

庄洁回:睡你先人!

陈麦冬回:庄洁,你就给老子嘴硬吧。

庄洁恼:再回复我就是狗!东!西!

陈麦冬回:你狗东西。

庄洁回:狗!东!西!

陈麦冬回:你狗东西。

庄洁不说二话,上楼拎拐杖,拿着就出门。撞见迎面回来的寥涛,寥涛看她仗势,“你去干架?”

“我去教训一只狗!”

寥涛拽住她电车后座,“看你那厉害叉样儿。镇里人在街上巡查,回头抓了你隔离起来。”

庄洁停了车,掏出手机回陈麦冬,“兔孙,等着!”

寥涛回屋,脱着手套看何袅袅,“你作业写完了?”

何袅袅看电视正上头,有点烦道:“我歇一会就写。”

“你今儿干啥了?”寥涛问。

“冬天光喘气就很累了。”何袅袅叉着腿坐沙发上,怀里抱一个热水袋。

庄洁过去掀她语数英寒假作业,然后震惊,大喊:“妈!何袅袅三本作业一共就写了两页半!”“天呐!

我简直要晕倒了!“

“整个寒假一喊她干活,她就说写作业,一本44页,三本132页,她一共就写了两页半!”庄洁难以置信。

“我看你就是欠挨打!”寥涛拎起鸡毛掸子就要打。

何袅袅穿着毛袜子围着沙发跑,说她整个寒假都在看书,看老师布置的《童年》《爱的教育》《小英雄雨来》这些书将来要考。

庄洁抓了把瓜子嗑,“《童年》的作者是谁?”

“高尔基!高尔基!”

“全名。”

“就叫高尔基!”

“妈,她没读,她连作者名都记不全。我就更不用问《爱的教育》的作者了。”庄洁又问:《小英雄雨来》里的日本特务队长是谁?”

何袅袅说不出来。

“妈,她没读,这些都是考点,考点一个没记住。”